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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影像的镜头语言镜头分析

时间:2023-02-23     作者:周博 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原创】

随着移动设备的普及以及社交平台的多样化,隐私的公开表达已经成为一种常态。私影像是纪录片的一种新形态,因其私人化的影像表达,呈现出更加强烈的叙事属性,模糊了观众对“真实”和“虚构”的边界。现旨从参与式拍摄手法、镜头调度以及音乐的角度分析纪录片《四个春天》背后的情感,为私影像纪录片的创作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

纪录片,又称纪录电影,指拍摄和反映现实生活的电影,包括故事片、社会纪录片和新闻纪录片。纪录片通常是用真实的镜头记录发生在现实中的事件,不带任何虚构元素。20世纪20年代,纪录片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得以发展,主要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故事片,是指把现实生活中的事件以一定的形式表现出来;第二种是社会纪录片,即以社会生活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和事件作为素材,采用纪实的手法进行拍摄;第三种是新闻纪录片,一般指没有特定内容和主题的新闻纪录片。

真实性是纪录片最突出的特征,即真实地记录镜头前的人物和事件,以真实生活中的典型事件和典型人物为对象,并从中提取主题,用以直接反映现实生活。纪录片之父约翰·格里尔逊认为,纪录片应该对真实事物进行别出心裁的加工。而美国电影学者布鲁斯·F.卡温却认为,强调真实事物和真实材料的特殊面或特殊观点才是纪录片与剧情片的区别。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学者从多个角度给纪录片下了各种定义。由此看来,尽管纪录片的定义被界定得很宽泛,但是它的作用却基本相同,即真实地记录人物和事件。

随着Web 2.0时代的发展,个体展示的空间越来越宽广,基于社会化媒体生产与传播的短视频平台成为一种新型传播形式,人人都可以成为导演,这也使得私纪录片在强调个人表达的社会背景下呈现出更加多元与泛化的形态。作为纪录片的一种类型,私人影像组成的纪录片又被称为“第一人称纪录片”“日记电影”和“私人纪录片”。日本学者那田尚史首先提出了私影像的概念,他借用了日本“私人小说”的定义,将拍摄内容聚焦于拍摄者私人领域的个人纪实影像称为私纪录片。私纪录片与其他纪录片最大的区别在于其具有暴露隐私和表达自我的特点,即私影像通过创作者私人化的表达将其日常生活、家庭生活和私人生活展现在大众面前,以唤起与大众共通的认识与情感共鸣。

私纪录片《四个春天》于2019年1月在中国上映,导演陆庆屹将镜头对准自己的父母,记录了父母真实的生活状态,真实地向观众呈现出父母的日常琐事与黔南地区特有的文化风俗。该影片以四个春节为线索,用随身的摄像机记录了父亲陆运坤、母亲李桂贤、姐姐陆庆伟、哥哥陆庆松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打破了记录者与被记录者的界限。在《四个春天》中,导演与镜头合一,导演既是记录者,也是被记录者;既是观察者,也是亲历者。

参与式拍摄手法

安德烈·巴赞认为,“电影的影像本身即外在世界的记录”,“参与精神”赋予了纪录片新的生命。在《四个春天》的前半部分,陆庆屹作为创作者从镜头后走到镜头前,而且在画面外也可以听到陆庆屹的声音,他并没有刻意躲避镜头,而是主动参与到拍摄中,用镜头记录生活。这种互动感和融合感给观众一种亲切和温馨的感觉,从而营造出更大的共情空间。法国纪录片大师让·鲁什创设了参与式纪录片的模式,提出了“分享人类学”的概念,即拍摄者走到摄影机前,参与拍摄对象的讨论,与被拍摄者互动,甚至将被拍摄者对素材的反馈意见收录到影片中,拍摄者不再以上帝视角“俯视”他的影像世界,而是介入其中,参与影片故事的发展,打破拍摄者与被拍摄者之间的隔阂,更加快速真实地挖掘内容本质。

在私纪录片的创作中,创作者往往将具有亲密关系的亲人、爱人和友人作为拍摄对象,用便携设备记录日常生活。私纪录片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导演通常会介入拍摄过程,暴露摄影机和创作者,但前提是不违背纪录片的真实性这一原则。由于导演既是影像记录者,也是重要的家庭成员,这样的暴露反而更能真实地呈现家庭内部的生活状态,使观众产生强烈的代入感。纪录片既有不加任何干涉的观察式纪录片,也有介入式纪录片。而《四个春天》就是一部介入式纪录片,无论是人物的对话、人物的视线方向还是导演本人的入镜,都使其成为一部典型的私纪录片。

创作者作为家庭成员,在参与式拍摄的过程中不用抽离出来,与拍摄对象之间也不会有很深的隔阂。拍摄者通过镜头可以捕捉到日常被忽视的生活小事,重新审视自己所熟悉的事物,进而产生真实的情感。在参与式拍摄过程中,导演本人会对镜头中的事件作出反应。在《四个春天》中,庆伟去世下葬后,家人带着她的遗像回到家中,此时有一个极度明显的主观视角镜头,而在其他纪录片中很少有此类不出现被拍摄对象的主观视角,体现出拍摄者既是导演也是逝者弟弟的双重身份,其带着逝者回家时颤动的画面可以直观地让观众体会到姐弟之间的感情。

拍摄者用声音入画也是私纪录片的一大特征。在《四个春天》中,陆运坤和李桂贤二人曾多次唱歌,通过有声源音乐呈现出真实的影像特征。“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广阔的大路上尘土飞扬,穿森林过海洋来自各方,千万个青年人欢聚一堂,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让我们唱一支友谊之歌。”母亲李桂贤展开了她的红扇,左右摇摆,伴着父亲陆运坤的琴音翩翩起舞。燕子从四方之口飞进院子来,父亲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他用乡音欢呼:“今年,燕子又来喽。”而母亲却有点忧虑,说道:“我喊你爸少高兴点,以免将来燕子走了又伤心。”这一段中可以看到,导演并未入画,但是根据画面可以看出被拍摄者和导演之间有交流,让观众在“影像真实”中感知更深层次的“现实真实”。

私纪录片的一大魅力在于其彻底消除了摄影机对拍摄的影响,展现出被拍摄者真实的生活。这在剧情片中则需要高明的编剧、导演与演员的通力合作才能实现,而在《四个春天》中,命运是编剧,生活是导演,推动大家向前走的是悠悠岁月。

最开始,导演只是以一个游子的身份记录整个家庭的变化以及独山的社会变迁,所以大众所看到的影片的第一部分是琐碎的,甚至有点混乱。然而,也正是这一段奠定了整个影片的基础,琐碎的影片显得生活场景更加细腻、真实,令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仿佛走进了这个家庭;此外,这一段还是整个影片的引子,串联起了接下来的故事。导演通过拍摄机器,“从一个生活的参与者转换为观察者后,越来越被父母在与人和自然的日常交流中显露出来的豁达、质朴的生活哲学所感动”。导演用相对旁观式的镜头记录了大量过去未曾察觉的琐碎生活,并从这些碎片化的“影像真实”中感知更深层次的“现实真实”。

私影像镜头调度

在私纪录片中,创作者承认镜头的存在,并主动进入镜头中,成为画面的有机组成部分。这是参与式纪录片的鲜明特征,也是创作者的叙事手法。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表达,可以充分营造事件的气氛,让观众体会事件的真实感,有身临其境之感。在《四个春天》中,创作者陆庆屹多次出现在镜头中,并不担心对拍摄内容有影响。创作者陆庆屹在影片中以儿子和弟弟的身份出镜,这种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和个人感情色彩,让观众更有代入感和场景感;同时,观众还可以从创作者与家人的互动中得到更多的信息。由于是在熟悉的地方拍摄,创作者和被拍摄者之间的亲密关系使得被拍摄对象在镜头前没有压力,更能呈现出原本自由真实的生活状态,观众可以近距离走进两位老人的日常生活中。

创作者陆庆屹以一种随意而真诚的拍摄态度,成功地捕捉到家庭生活中不计其数的精彩细节和温暖时刻,真挚地记录了两位老人的幸福生活和对故乡的热爱。在拍摄私纪录片时,如何避免在镜头中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是一个难题。而在《四个春天》中,导演并没有因为拍摄对象是熟悉的家人和生活就过多地加入自己的个人感受。相反,导演采用了一种冷静而温和的图像处理方法,通过如实还原生活中的片段,给观众留下由自己的经验去填补的空间。因此,在《四个春天》中,很少有人物的特写镜头和故意夸大情感的片段,即使在姐姐去世的悲伤段落中,导演也依然选择使用中近景镜头来记录一家人面临生离死别的痛心时刻。

纪录片情感的表现包括两方面,即感人的故事和情感的表达,这些都需要借助镜头来展现。一个好的纪录片的镜头调度还需要运气的加成,因为导演不可能像导剧情片一样,提前计划好人物朝哪走,镜头往哪移动,除非拍摄频繁重复的动作或者单演。在《四个春天》中,导演拍摄了大量的跟拍镜头。跟拍镜头是指摄影机跟随被拍摄者运动进行的跟踪拍摄,目的是展示被拍摄者完整的运动过程以及所处的环境。拍摄纪录片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会导致跟拍镜头出现晃动感,影响画面美感,但有时候其也会成为纪录片体现真实性和现场性的手段之一。在《四个春天》中,父亲和母亲去爬山,黄色的山谷万物生长,溪水潺潺流淌,在偌大的山谷中,老两口在前面走,镜头随之拉远,人逐渐变得渺小,在蜿蜒的土路上,,老两口相伴而行,仿佛他们的一生就是这样走过,当走在泛绿的田口上时,老两口会开心地唱起山歌。

在《四个春天》中,有几个片段是镜头调度上的亮点。老两口走在田间地头,边走边唱,但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开,父亲出画了,镜头显然来不及调整,而这时母亲突然放慢脚步,开始跳舞,父亲紧接着又进入镜头中。在这一情景下,双人入画显然比单人镜头更加合适。还有一个片段是父亲送大儿子和外孙乘坐出租车,镜头先记录了父亲的反应,然后在出租车掉头的那刻,镜头跟着往回摇,已经出画的父亲又入画了,其正看着逐渐远去的出租车,后面又接了两个父亲在回家路上的背面镜头,表现出老人的孤单失落。在《四个春天》中,镜头调度的运用展现出在面对生活中的苦难时,两位老人没有抱怨消沉,而是以乐观与豁达为武器,昂首向前。

私影像音乐

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工厂的大门》和《火车进站》标志着电影的诞生,是电影史的开端;同时,这两部影片也是纪录片最早的探索与尝试。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纪录片被赋予了强大的生命力。一部优秀的纪录片不仅有记录的功能,还有表达感情的功能。随着时代的变迁,纪录片的题材也越来越丰富,纪录片的创作趋于成熟,逐渐形成完善的制作体系。纪录片的每一个制作环节都逐渐朝着专业化、精细化的方向发展。

纪录片是一门视听艺术,除了直观的视觉画面以外,其中的声音也至关重要。声音作为纪录片的重要构成元素,对影片的叙事结构和情感表达有着重要作用,为纪录片提供了更多的表达可能性与艺术表现性。纪录片以真实记录为核心,包括画面的真实和声音的真实。声音作为视听语言的重要元素,在纪录片的创作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营造氛围、烘托情感、塑造空间、增强真实感、强化叙事等。声音可以使观众迅速走进画面,拉近了观众与影片之间的距离。

在《四个春天》中,音乐在表现情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温馨的家庭氛围、美好的父母爱情和陆家人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都随着音乐流露出来。在《四个春天》中,没有人物的旁白,只有人物之间的对话,乐器和歌曲则是营造气氛的工具。影片中,无论是画面、声音,还是情节,都没有太多的修饰,所有的音乐都与人物内心的情感同步。当父母兴致正浓时,他们会一起唱歌跳舞,这更加生活化,远比人为地添加配乐更自然。整个纪录片中,大多数都是同期录音的对话和环境音;但在全家春游的那段中,环境音渐弱,随着几张静态照片的出现,声音完全消失,不安的气氛逐渐产生,这与下一段庆伟生病相呼应。因此,同期声在纪录片中不仅有塑造人物的作用,也有铺垫情节和设置悬念的作用。

《四个春天》中的配乐来源丰富,共有三大类。第一大类是人物的乐器演奏以及电视机播放的有声源音乐;第二大类是无声源钢琴曲,通过片尾字幕可以得知,其是由二儿子陆庆松弹奏的;第三大类是家庭录像中的配乐,通过字幕可知,其是陆运坤所创作的。整部影片没有采用其他形式的配乐,体现了纪实美学的真实性,使观众具有极强的代入感,呈现出《四个春天》作为直接电影和真实电影的风格。

《四个春天》虽然存在一些缺憾,比如画面晃动和收声的问题,在叙事上过于琐碎,主角形象在其他方面的可能性,如陆运坤退休教师的身份,但在当下电影市场的大环境中,能在院线看到如此用心讲故事的私纪录片,实在难能可贵。《四个春天》在票房和口碑上的双重成功为私纪录片的创作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本文试图对《四个春天》中参与式拍摄手法、镜头调度以及音乐进行分析,以期为该类型纪录片的创作提供一定的参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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